内心憔悴,头发稀碎。

一个破写破文的

【憔悴:记忆碎片1】

  1、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大概那会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吧。原本那天晚上是在家里看电视的,但是母亲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却叫我们赶紧收拾一下:比如让我关掉电视,让爸爸别再吃东西了,然后带着我们去清洗一下面部.....总之,就像是许多要出席重要场合一样,得把自己收拾的体面一些。

  

在成为体面人和收拾好出门必要的物件后我们就站在门口等阿姨家的车来。那灯光远远的就从路口刺到树边的花坛上,逐渐变得越来越亮,方向也在不断的向我移来。

  

要去.....做什么?

  

2、我总是充满怀疑的。

  

对待方向和路线....以及其他........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对于我的这一种怀疑心。

  

可在我遇到Black之后她却说我这是被害妄想症。

我耸耸肩,人们总是对一些极小的概率抱有侥幸,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些是0%。但这是一种自我欺骗,世界上随时都可以发生一种事情,它们只是在不同的概率之中经过先前的积累而被选择。没有什么是0%的,不然世界上的奇闻异事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那些离谱到令人不敢置信的呢?

  

总之,我想告诉还没有认为世界是完美无缺的人:杞人忧天并不完全是错误。

  

3、车子在我熟悉的道路上行驶,即使夜晚造成了些许视线的遮蔽、霓虹灯的炫目带来的头脑昏涨(实在抱歉我有些晕车),但我还是明白这是我先前白天所见到的路。

  

那么我大概知道我们正行驶的方向了,可是我们又要去那里做什么呢?

  

说实话我完全没有头绪,但是说不定我其实是知道的,在我的潜意识里或许有听说过蛛丝马迹。

但是我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应该是再思考我就要吐了。所以我只是坐着,靠在母亲的身上,她搂住我,我可以闻到她的爱,也许是因为夜深了,车的颠簸就像是一种安抚再告诉我:“睡吧。”

  

4、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

  

但车上已经没有人了。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害怕,然后想自己是不是被卖了。再然后推开车门看见了我的父亲。或许叫他爸爸更好?

  

“憔悴醒啦。”

  

“妈妈呢?”

  

他指了指医院的方向。

  

医院用青蓝色的灯光覆盖着自己,试图用这种方法遮掩自己的残缺破败,墙壁发黄,每块长方形瓷砖之间的凹槽都是沉重的黑色,有些还沾染到了瓷砖上。楼梯下边靠花坛的洗手台的台面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切面上占满了灰尘。楼梯的砖也有缺口,看起来不像医院,到像什么电影中的屠宰场。

引人注目、华而无实、愚昧无比。

  

我不敢进去。

  

“要进去看看吗?”他说着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看得出来两人都有些纠结要不要让我进去。

  

但最后母亲下了决定,我还是应该去看看,至少礼节上要去看看。我紧紧地跟在父亲身后,穿过在当时来说相对高级的自动门(虽然反应很迟钝),刚好一名粉衣的护士推着一个胖老头出去,我们进门后就向左转走到尽头,那里有三部电梯。

  

但是右边的那个已经坏掉了。

  

另外两个的按键都是生了锈的,电梯很慢,期间我还看到有护士从漆黑幽暗的安全通道出来,她们表情生硬且压抑,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好像事情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了。或许我一开始就该坚持留下在家里。但是我无法回到过去。所以我只好贴的父亲更近一些。

  

嘈杂的声音离一楼越来越近,最后发出“叮--”的一声。

  

电梯到了。

  

我的腿其实已经开始发软了(....你们笑吧....)。

  

内部的按键也有些不灵光,父亲安了好几遍才终于发亮。我们去的是5楼。

  

上去的过程很顺利,没有人中途截电梯。但是内部也实在是狭窄,如果我们是跳蚤的话就能装下很多了吧。然后我只是抓着父亲的衣角,狠狠地抱住他的腰。他有些玩笑地问我是不是害怕。

  

当然害怕啊。

  

他沉默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别害怕,爸爸在,没事的,这么多人在呢,别害怕。”

  

这又不是我不想害怕就不会害怕的.....

  

电梯到了,父亲走出电梯后牵起了我的手,我们开始向右边走,先是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房间,再是一个茶水间,里面有一个微波炉给病人们热饭用,再是一个厕所,消毒水、厕所臭味和病人的体味混合在一起,比赶集时的鸡鸭摊还臭。天花板上选下来一块板子用亮眼的绿色显示着目前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在往前走就走到了这一层的护士站,木漆的白色长桌破碎出了许多裂缝。前台只有两位护士,后面的房间亮着昏暗的灯,她们看起来都昏昏欲睡。

  

有椅子摆放的走廊上有一位长相怪异的老头坐在一张木椅上打瞌睡,我们几乎走到了这栋建筑物右边的尽头,外面站着我的表哥(就是开车送我们到这里来的人),他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又在看手机了。

  

父亲带着我进去,母亲、阿姨和舅舅舅妈他们围在一张病床前,父亲带我走进去,帘子后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短发的......男人.....?他的鼻子里插着奇怪的管子,手指上夹着白色的夹子,一个瘦弱矮小的弯脊椎老太太坐在凳子上流泪。

这两个是谁........?

  

但是没有人说话。所以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站了一会儿我只感觉无聊,想要快一些走。因为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的脸看上去很奇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丑陋,他的眼睛睁不开,只能一直眯着,脸上右颧骨处有一个大大的疤痕,整张脸都有些肿,似乎有蚯蚓在他的面皮下不断的钻动着。他的皮肤还比较黑,使他的五官更是模糊成一团,嘴唇也很薄,颜色接近于黑色。

  

这种沉默地局面我也不敢出声说我想要回家,只好捏捏父亲长满茧子的大手。我尽量小声但让是打了一个哈欠。

  

“憔悴困了吗....?”母亲问。

  

“嗯。”我点点头。

  

“憔悴想睡觉了吗?”阿姨问。

  

“嗯.....”我不是刚回答了母亲吗?

  

于是她俩就向舅舅他们和老太太告别,最后向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还醒着的男人告别,她们大声地向他告别,走廊里都可以听到她们的回声,男人兴许是真的多睡着了,一句话也没有回应。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向她们发问刚才的男人是谁。母亲惊讶地问我你不认识吗?

  

很奇怪,但是我不认识。

  

“憔悴可能真的不知道。”

  

“她.....对对对.....她好像真的没见过。”

  

【你大阿姨的女儿从五楼跳下来了。】

  

为什么?

  

【她丈夫出轨了,想不开就从五楼跳下来了。】

  

“哎呀,xx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呢?出轨了.....也总有办法的,把自己身体搞残了怎么办呀。”

  

“都半身瘫痪了....阿姐这个年纪更愁心了。佳怡她们该怎么办?”


佳怡是谁?

  

【xx的女儿】

  

她就一个女儿吗?

  

【还有个儿子。】

  

谁是xx?

  

【躺床上的】

  

啊......原来是女的。

  

  

  

“.....”男人挑了挑眉,“这就是你的关注点?”

  

“为情所伤什么的.....”黑色的长发女人在旋转椅上转了两圈。

  

“我这故事还不够悲哀吗?人类果然悲哀....”

  

“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穿着贴身黑西装的男人将一杯果汁推给我身边的一位白发小男孩,小男孩喝了一口果汁:“.....但是.....人类需要老套的故事......”

  

“这点是没错啦Green。”女人跳下椅子走向吧台,从盒子里拿了一只飞镖:

  

       “但老套的故事是会让人厌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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